石井

【玄實】轉曙

/清水

/轉生 年齡操作有 

/尼醬玄X歐豆豆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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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死川實彌出生在一個風吹得特別狠戾的日子,而那時已逼近深秋,秋天的風往往是最涼爽舒適的,那日狂風吹起,像是什麼人撕裂心扉的嚎叫,除此之外一切都平凡無奇。

  

  這些都是母親告訴他的,他想起母親說的話,驀地浮現她的面容,還有她說話時溫柔婉約的聲調,她常常微微地笑著,邊說起他小時候的趣事,母親的記憶像是深不見底的大洋,大大小小的事都匿藏在裡頭。

  

  他最喜歡聽的,莫過於哥哥很小很小的事,那些事發生時,他還太小了記不得,又或者甚至還沒出生。他的哥哥雖只比他大上兩歲,說到底也是他的兄長,他卻不曾喊過他一次哥哥,不過他還是最喜歡跟在哥哥的身旁了,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儘管走起路來搖搖擺擺,也要屁顛屁顛的當個跟屁蟲。

  

  「實彌學會的第一個單詞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喊的居然是玄彌,真的讓媽媽難過了非常久啊。」母親常常這麼調笑他,他總要紅了整張臉氣急敗壞的摀住耳朵,自知管不住母親的嘴,他仍要徒勞無功的做點什麼表示抗議。

 

  儘管已經上了初中,不死川實彌仍然喜歡黏在哥哥身邊,同班的富岡義勇管他這叫兄控,不死川懶得搭理他,被叫做兄控又如何,他只是很害怕再一次失去他。

 

  在他幾千次幾百次夢見那悲痛欲絕又寫實的場面,在無盡的苦痛中,看著珍視之物從殘缺的指尖流逝,最後被風帶走,化為虛無,他漸漸的意識到這大抵不是夢,因唯有現實才會如此殘酷,下定決心要保護了又能如何呢?上天是會不顧一切將任何事物帶走的,就算對誰來說無比珍貴,就算還有非得再見一面不可的理由。

  

  他記得的,他全部都記得,懷裏的人沙啞的嗓音、手裡逐漸流失的溫度,還有久違光顧的恐懼感,過度的悲傷甚至使他渾身發顫,他終究是認了,自己要遭這些罪的理由,他太過弱小了,以致無法保護重要的人,感嘆善良的人為什麼老是就這麼死去,不都是他的錯嗎?他老是耿耿於懷,要是再早一秒,或是再強大一點就好了。他是應該記得的,無法忘記的痛苦像是時時刻刻提醒他的軟弱,也是對他最深刻的懲罰。

*

  不死川的頭腦很好,除了英文科是他的弱項之外,基本上樣樣精通,尤其是數學科,更是霸主中的霸主,有時還會幫他的玄彌哥哥解一點高中程度的數學題。

  

  其實他原本是不怎麼學習的,有一次拗不過班裡那幫傢伙的軟磨硬泡一起去了學習會,伊黑小芭內擅長古文,悲鳴嶼行冥負責英文,理科由不死川實彌包辦,一行人在充滿富岡義勇慟然而流的淚水中展開學術交流。

  

  哦,富岡義勇哭的不為什麼,純粹因為被邀請了而深受感動。

 

  不死川的英文在悲鳴嶼念經一般的轟炸下有了明顯的進步,因為英文的提升使得校排突飛猛進,玄彌來接他的時候,兄弟倆停在走廊上,看著牆上掛著的榜單,玄彌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實彌真厲害,不愧是實彌!」他說。

 

  他看著兄長的眼睛,雖然眼型細長,臉上的疤痕讓他的眼神顯得銳利,但他卻在那雙眼裡看見歡欣喜悅,閃閃發亮,像是落盡滿天的星斗。

 

  不死川雙頰發燙,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面頰紅的要滴出血來,他趕緊低下頭,要是再不撇開視線,他的心臟就要爆炸了,胸腔裡的東西從剛剛就狂跳個不停,完全不受主人的控制,撲通撲通的吵死人了,萬一被發現了該怎麼辦才好。

 

  於是從那次以後,不死川實彌的名字再也沒掉出校排前三之外。

 

  據不死川罕見合拍的友人伊黑所言,要是考試進步沒有得到誇獎,平時凶神惡煞的不死川會低落個老半天,看起來更兇了。

 

  除了頭腦好之外,不死川實彌的身體素質也優秀的嚇人,體育活動難不倒他,打架也算得心應手,剛升上初中那會,他不僅沒對著學長姐點頭哈腰,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對什麼事都不上心的模樣,臉上觸目驚心的傷疤更顯得他的狂妄,入學以來就常常遇到看他不順眼的人,三天兩頭就來找一次碴。

 

  不死川實彌表示不是我欺負人,是他們愛往槍口上撞,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多挑一也不怕,不過到底也是個人,就算對上十幾個人也是很難毫髮無傷的,他也時常青一塊紫一塊的回家,為了不讓玄彌擔心,總把袖子拉到最長,平時不愛扣的扣子也無一例外扣的嚴嚴實實,起初還不知情的玄彌想著弟弟美好的肌膚總算不用給外人覬覦而感到相當欣慰,知道真相後卻難得的對弟弟發了脾氣,另一方面又很是心疼,弟弟被欺負了,他感覺心裡像是被人用鐵鎚猛砸一頓的疼痛。

 

  「往後的每一天都有我陪著你一起回家。」他說完,面前的男孩就哭了,氣頭上的不死川玄彌被嚇了一大跳,還想著或許是自己太兇了,他趕緊蹲下身來,大手拭去男孩眼角的淚水,他覺得還得再說點什麼,可又嘴笨的說不出口,尋思一會兒才吐出一句:「我會保護你的。」

  

  拂不去的眼淚流了下來,像流星走過他的臉龐,拖著長長的淚痕,一顆、兩顆......,直到再也數不清為止,他的眼裡下起了流星雨,溽溼了睫毛,淚水打在玄彌心上,也澆熄他的怒火,但眼前人的情況似乎更糟糕了,斗大的淚珠像不要錢一樣的流啊流,而那人只是抿緊嘴唇不說話。

 

  過去一幕幕在不死川實彌腦海中浮現,年年月月朝朝暮暮的想念也無濟於事,究竟要懷著怎樣期盼,才能盼得已不在人世的他說出一句回家吧。

 

  「回家吧。」

 

  不死川實彌回家的路上多了個高大的男生,留著莫西干頭,看起來像極了不良少年,還是特兇狠的那種,初中混混們看著面前一米八的高中生混混,再看著一旁可怕程度爆表的白髮惡煞,權衡之下還是撤退的好,畢竟一個不死川就夠他們受的了,現在又多了個幫手,實在惹不起。

 

  不打架的不死川實彌靜下來就多了股特殊氣質,面容在夕陽映照下柔和許多,看得玄彌有些心猿意馬,儘管已經被甩開好幾次,他仍鍥而不捨的牽起弟弟的手,兩人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在被烘烤的暖烘烘的街道上,玄彌念著回家路漫漫,心裡覺得要是能再漫長點更好。

*

  

  狂風暴雨的夜總是特別難以入眠,不死川玄彌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子了,總覺得今晚有什麼會發生一樣,他睡不著,也沒來由的不敢睡,習慣了窗外風吹雨打的嘈雜聲,他才得以發現其實夜是那麼的靜,不知怎的,他就下了床打算到處晃晃。

 

  特別奇怪的是,五感好似都被鋭化,他看見黑暗裡有泥淖,聞到暗夜裡的孤獨與焦慮,他可以撫摸冰冷,感受到周身一股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那是自責、是難過、是無以復加的悔恨,還有冗長歲月裡遙遙無期的等待,突然,他捕捉到一絲細微的啜泣聲,向著聲源走去。

 

  被子裡縮成一個團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嘴裡還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興許是感知到有人靠近,淺眠的人稍微醒了過來,看到來人之後白髮的男孩抱緊不死川玄彌的腰,像是要將自己鑲嵌入他懷中。

  

  「不要...帶走他...求求.......您...」他嘴裡唸唸有詞的說著,哽咽著還努力要將字咬的清楚些。

 

  「我在這裡,實彌,我就在這裡。」他一邊說著,一邊翻上弟弟的床,腰上的手沒撒下,他也就由著對方。

 

  「那就好、那就好」不死川實彌終於肯把頭抬起,他看著玄彌說「你別再讓人不省心了...到處都沒有你,我不要那樣。」

  

  「不會的,我在這裡」他又重複道,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眼神,說「現在是,以後也一直是這樣。」

 

  不死川實彌縮在兄長懷中,最後終於沉沉睡去,安穩的、寧靜的,所有的紛擾都被隔絕,恍惚之間,肩上那悠遠厚重的枷鎖好像變得不那麼沉了,有人幫他除去了一部分,他得以前行哪怕一步,也終於能夠喘息。

*

  「玄彌君,初中部今天提早放學,你弟弟好像老早就在教室外等你了。」胡蝶忍轉向門口,不出所料看見一顆微微露出的白色腦袋。

 

  「那我得叫他再稍微等我一會了,這個數學習題今天不交不行啊!」黑髮少年焦躁的抓了抓臉,眼前的習題像一連串的密語。

 

  「我可以借你抄。」

 

  時透無一郎背起書包,準備要回家了,手裡拿著剛做好的習題,他倒覺得這份習題的難度普普通通,難不倒他還算靈活的頭腦,一旁的胡蝶忍疾筆奮戰,估計不用費很多時間也要完成了,玄彌恨透了這些學霸的從容,更恨解不開習題的自己。

 

  「不用了,謝謝你,時透。」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口,他是想接過那本作業簿的,不過礙於他從小培養到大的良知,他還是不甘願的收回手。

 

  也謝謝你了,該死的良知!

 

  「兄弟倆感情真好啊,不過聽香奈呼說了,玄彌君的弟弟常常變成混混的目標,這可怎麼辦才好?」胡蝶忍再次將頭從作業裡抬起來,看起來完成的差不多了。

 

  「我也很頭疼啊,實彌其實是很乖的,常常被誤解,卻不會替自己爭辯,還成天嚷嚷著要保護我。」玄彌的眼神溢滿寵溺,說起弟弟時,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微笑。

 

  「玄彌君真的很喜歡弟弟呢!」

 

  「嗯,因為我的弟弟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笑容綻開來,在心的池塘裡蕩起一波波的漣漪,恐懼和陰霾飄得好遠好遠,池邊的花也盡數綻放,縈繞繾綣花香,他被這股春暖花開的力量包圍,一直以來不見終點的迢迢長路,籠罩層層疊起的黑暗,黑夜的盡頭,彷彿若有光,他不受控制的向光而行。

 

   胡蝶忍完成題本,交完作業的同時,再度轉向門口,白髮的小伙子早就跑不見蹤影了,她臨走前惡趣味的拍了拍玄彌的肩膀,示意他好好跟數學奮鬥下去。

 

  等到玄彌終於解決問題後,天已經黑了,他剛剛聊著聊著甚至忘了要叫弟弟先回去,原以為時間過了這麼久,不死川實彌早就先離開了,所以他看見校門口熟悉的背影時相當驚訝,下意識認為是幻覺,就自顧自的愣在那。

 

  不死川實彌也不惱,他眼角微紅,看起來稍微有些彆扭,他看向他,然後緩緩伸出手,輕啓薄唇。

 

  「回家吧。」

  星光灑在他們倆走過的路上,他們獨享了一整片的天空,月亮也溫柔的低語,回家的路上啊,請握緊彼此的雙手。

 

  這份想要保護對方的心情是一樣的,他甘願為他擋下的滿城風雪,他也願意為他清理所有鮮血淋漓的傷口,他小心地舔舐他所有的疤痕,唯恐他再多受一絲傷害。

 

  承平之世,這次他要玄彌能夠活到享盡天年的那一天,能在歲月靜好的風裡安眠,這樣微不足道的心願,請一定要實現。

 

  回家吧、玄彌、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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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哭包撒嬌實的產物

歡迎指教但請溫柔一點(求求你們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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